千秋吟颂 朱子故事一百集 衡山研游醉饮祝融 祝熹 朱子曾与学生林用中千里迢迢到湖南的岳麓书院,讲堂之上,朱子与张栻论辩,史称“朱张会讲”。尽管,朱、张在台上论辩得面红耳赤,可是辩论之余,便是一起喝酒,一起爬山,一起吹风。他们有一次远足,渡过湘江,去登衡山。冬天了,十一月的时光,冬雪落下来,劈头盖脸,朱子、张栻、林用中三人才过石滩,雪就积了一尺多深。地冻天寒,午时,三人躲进路边茅屋吃饭,每人外加一大杯酒。继续上马,骑行30多里,黄昏,到达草衣岩,借宿。十二日,大雨,不管,继续行进;傍晚,雨未停,跟随的仆人满脸疲惫。朱子和张栻商量后一致决定:明天冒险顶着风雪急速上山。天遂人愿,半夜雨歇,星光熣灿。晨,日出东方。十三日,朱子、张栻、林用中3人联骑渡过兴乐江,吃黄精饭。下马,换乘竹轿,由马迹桥登山。日暮,到达方广寺。十四日,天色微明,朱子3人就起床登山,穿小径,入高台寺。寺外,万竿翠竹,森森而立。几株翠竹被吹折斜卧。寺中的住持了信是一位会写诗的僧人,他说着像诗一样的话:“良夜月明,窗牖间有猿啸清甚。”出寺,穿行在古木藤萝间。北阴的山崖,几尺的积雪。遥望的石廪峰就像素色的屏风。阳光倒下来,石廪峰反射出耀眼的白光。林梢冰凌铿然坠落,发出“咔”“嚓”的声音。突然又云阴骤起,飞霰交集,刹那又停止。走出西岭,过天柱峰,过福岩寺,过马祖庵,从庵的背面登山,路不算窄,险峻处都可以找到石阶登攀。二十多里后,过大明寺,飞雪飘零,曲折而上,抵上封寺。山已高,树已瘦,寺外寒松拳曲着,冰雪覆盖连结,像是青龙白凤。寺中房屋木板的门窗被严严实实地遮盖着,否则,云雾飘进来,让人视线模糊不清。上封寺有个穷林阁,是胡铨题的匾,取韩愈的“云壁潭潭,穷林攸擢”之意。3人一路攀登,累了,坐在上封寺休息时,一抬头,竟然看到了祝融峰。绝顶在望。3人撩起衣,一气登顶。山顶有平整的石块,可以坐几十人。烟霭弥漫,群峰峭立;极目四望,渺然无极。他们不像站在山中,更像被辽阔的大海环绕。衡山脚下,湘江如带,斗折蛇行。寺中的僧人也来了,他指着苍莽的雾海说:下面,是洞庭湖。朱子3人纵览江山,狂歌痛饮,心醉酒也醉。他们回到寺中,用相同的韵写诗,《醉下祝融峰》:我来万里驾长风, 绝壑层云许荡胸。浊酒三杯豪气发, 朗吟飞下祝融峰。——朱子云气飘飘御晚风, 笑谈嘘吸满心胸。须臾敛尽云空碧, 露出天边无数峰。——张栻祝融高处怯寒风, 浩荡飘凌震我胸。今日与君同饮罢, 愿狂酩酊下遥峰。——林用中黄昏,云雾散尽,晚霞横带,千里旖旎。明月夜,清辉照彻雪屋,寒光射人。夜晚睡在寺中的穷林阁。窗外,流泉呜咽,其声泠然。睡在云山之巅,却不知此身雄踞千峰之上。十五日,胡实、范念德也登上祝融峰。5人会合,同游仙人桥,再登祝融峰的绝顶。山风劲烈,远山次第,比昨天更适宜放怀远望,寒气也比昨天更凛冽逼人。5人舍不得美景,又抵御不住风寒,于是以不断灌酒的形式对抗寒意,仍然受不了,只好拥毡而坐,也只能勉强支撑。白茫茫的云气从山脚腾起,像揭开蒸锅时冒出的沸腾蒸气。云雾越过南岭,顷刻又被风驱散,刹那消散。那一夜,风声不绝于耳。天有异变。果然,十六日,天还没亮,雪粒敲窗。惊醒,商量下山,寺僧说石阶冰结,走不了了。5人对视一番,决定迅速从前岭下山。路面很滑,有跌倒的。往下看,白云在林谷间吞吐。走了30里左右,抵达岳市(以南岳庙为中心形成的市场称岳市)。朱子任祠官,3次的职务都是:监南岳庙。如今,终于一睹南岳庙的“真身”。晚上,一行借宿胜业寺劲节堂。从石滩入山到下山憩劲节堂,共7天时间,朱子、张栻与林用中一路吟诗。劲节堂的那一夜,烛光明亮,他们取过诗囊,倾倒而出,数一数,竟写了首诗。3人你望我我望你,都自嘲地笑起来说:“一时兴起之作,不算工整,但可以记录沿途所见所闻所感。”他们将诗辑录成册,取名《南岳唱酬集》。栖于祝融峰上封寺的那个月圆之夜,天寒地冻,他们拨着残火围坐,想到连日渡江登山,一路诗唱,太炫技,太流而不返。于是,他们3人达成协议——明天停止写诗。用他们3人的原话说是:“吾三人,是数日间,亦荒于诗矣,大抵事无大小美恶,流而不返,皆足以丧志。”古人在对“道”的追求过程中,对“技”是有着很强烈的警惕性的。按理,三人一路行走游玩,无他事可做,一直切磋写诗,诗艺能得到很快的提高,而且,互相的交流会更加深入,他们的“分韵”“联句”“同韵”等作诗方式,对“技”的提高是极有禆益的——但他们的观念不是这样的。因为,一直沉溺于技巧,一定是“害道”的。 作者祝熹,任职于建阳区教育局,福建省作协会员,南平市朱子文化研究会副会长,朱子文化科技特派员。出版长篇历史人物传记《大儒世泽·朱子传》《法医鼻祖宋慈传》《蔡氏九儒》等作品。作品散见于《南方》《文史天地》《福建文学》《福建乡土》《中国纪检监察报》《福建日报》等报刊杂志。 制作:刘幽山 责编:陈崇勇 审核:马星辉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#个上一篇下一篇 |